第一章 卑微到尘埃里
夜，悄无声息。
橘色的灯光下，床上的男人正熟睡着，英俊的容貌涣散出男性的魅力。
简潮鸣穿着白色微透的睡袍站在床边看了许久，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，无数次出现在她的梦里。
简潮鸣深呼吸了一口气，咬咬牙，轻轻地爬上了床。
“下去！”当她的手触碰到他时，他便如火灼般的立刻惊醒，然后挥手将刚爬上床的简潮鸣狠狠地推下去。
“就一次……”简潮鸣忍着疼痛，看向眼前的男人声音里充满祈求，大大的眼睛里闪着一种卑微的渴望。
“就这么下贱吗？”欧寒煜黑眸一沉，嘴角勾起一抹讥笑，起身披上睡袍，打算离开这个有她的房间。
“不要走，哪怕就一次……结婚两年我们都不曾同房，我不要就这么离婚。”简潮鸣从后面一把抱住欧寒煜，将头枕在他的后背上，滚烫的泪水落在了他的睡袍上。
“我对你实在是勾不起任何兴趣。”欧寒煜扳开她使劲抱在他腰上的手，脸上仿佛蒙上了一层冰霜。
“就这一次，这一次之后我就同意离婚。”简潮鸣紧紧地抱住欧寒煜，颤抖的声音里充满了悲悯的祈求。
结婚以来，他一直逼迫她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，她却始终从未妥协过，现在她竟然为了一夜同房，愿意离婚。
真的是够贱，欧寒煜讥讽地想到。
“就一次……”简潮鸣不断的重复着，绕到前面，双手勾上欧寒煜的脖子，踮起脚尖生涩的将嘴唇凑了上去。欧寒煜的嘴唇是那样凉，凉得他仿佛是一个没有温度的人。
“疼……”简潮鸣一声低喃，他咬开了她的唇线，疼痛夹杂着血腥味肆虐的散漫，她却迟迟不肯松开，继续贪婪地舔舐着他冰冷的嘴唇。
她着迷眼前的这个男人，哪怕他只是冷漠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，她也想将他揉碎揉进她的身体里，让他真真正正的属于她一次。
那一刻她真真切切地体会到，这个男人的无情。
“记得签字。”欧寒煜穿起睡袍下了床，斜视的眸子轻轻地扫视了她一眼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。
关门声狠狠地砸在简潮鸣的心上，让她心尖猛然一痛，黑色的夜掩盖了她脸上的失落和眼神里的空洞。
以为欢爱都是暧昧温暖的，而她却觉得犹如经历了地狱般的磨练。
简潮鸣枕在还留有他的气味的床上，迷迷糊糊地睡去。
不安稳的梦里。
十字路口处的红灯发出刺眼的光芒，尖锐得要刺破耳膜的刹车声，简潮鸣站在十字路口中间呆呆地看着车辆朝她冲过来。
“爸……”随着简潮鸣的一声喊叫，简越倒在了血泊里，臂弯之中紧紧地搂着小小的简潮鸣。
血，不停流淌的血，世界仿佛都变成了红色。
“爸，不要走……”简潮鸣大喊一声从睡梦中醒来。
又做噩梦了，十年以来，发生车祸那天的情景总是出现在她的梦里，仿佛一个恶魔缠绕得她无法呼吸。
简潮鸣紧紧地捂住胸口，心脏疼得厉害，脸色发白得没有任何血色。
她勉强用手支撑着身体，踉踉跄跄地走到柜子前拿出一瓶药，颤抖着倒出两颗吃了下去。
最近，她的心脏病越来越频发了，只要情绪稍微有一点不好，便是要命般的疼痛。
简潮鸣喘了一下气，看着瓶子上“维生素”的字样，轻轻地叹了一口气，如果欧寒煜知道她吃的不是维生素片，而是救心丸，他会有一点点心疼她吗？
简潮鸣立刻停止了自己奢望的幻想，站起身来拉开窗帘，阳光透了进来，房间里仿佛飘着一层斑驳不堪的灰尘，犹如她苟延残喘的生命。
第二章 不能原谅的过去
精神病院前。
简潮鸣穿了一件简单的白色连衣裙，站在精神病院的铁门前。
自从父亲因为救她出车祸去世后，母亲温颜玉就精神失常了。
之前温颜玉的情况很差，医院不允许家人探访，昨天医院突然打电话给简潮鸣，通知她温颜玉的病情好多了，可以去适当地探访一下，有助于她恢复。
距离简潮鸣上一次见温颜玉，已经两年了。
简潮鸣深呼吸一口气缓缓地走进了精神病院。
“温夫人，你的女儿来看你了。”护士对着坐在角落的温颜玉说道。
温颜玉佝偻着背坐在房间的最角落里，头发乱蓬蓬的，身上的白色病号服又宽又大，显得她更加的瘦弱，手里紧紧的抱着一个枕头不停的碎碎念着。当她听到护士的话之后，整个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。
“妈……”看见温颜玉的样子，简潮鸣的眼眶不由得湿了。
“妈，我来看你了……”简潮鸣走过去蹲在温颜玉的旁边，温颜玉浑浊的眼睛里透露出了一丝关爱。
“潮鸣，又没有去上学吗？都这么大了还不听话……”温颜玉伸手摸了摸简潮鸣的头发，口齿不清地说道。
“妈，我已经长大了，等你病好了，我就可以接你出去了。”简潮鸣目光缱绻地看着眼前有些病态苍老的温颜玉。
在简越去世之后，温颜玉的记忆就只停留在了简潮鸣六岁的那年，那年她有可爱的女儿，有聪明的儿子，还有疼爱她的丈夫，一切悲剧都还不曾发生。
温颜玉收回思绪，见温颜玉手里抱着的枕头有些破旧，想拿来找护士换个新的来，却没想到她这一举动刺激到了温颜玉。
“不要碰我的儿子，不要伤害我的丈夫！你这个扫把星，快滚开……”温颜玉一边愤恨地胡乱挥舞着手驱赶着简潮鸣，一边死死地抱住破旧的枕头，仿佛抱住了她整个生命。
看着眼前毫无理智的温颜玉，简潮鸣的呼吸一滞，眼底的痛清晰可见。
“妈，你看看我，我是潮鸣，我是你的女儿……”简潮鸣鼻头闪过一丝酸涩，眼泪隐忍在眸，想上前抱住发病中的母亲。
“滚……滚……”温颜玉瞪大眼睛惊恐的看着简潮鸣的靠近，突然发疯似地扑了上去，张大嘴狠狠的咬在了简潮鸣的脖子上。
简潮鸣只感觉到脖子剧烈的一痛，温热的液体顺着脖子流了下来。
“病人犯病了，家属赶紧离开，赶紧叫医生来控制病人！”旁边的护士大喊道，外面冲进来几个人拉住了温颜玉，护士立刻将简潮鸣拉出了病房。
“幸好没有伤及动脉，病人的病情之前还算稳定，今天会发生这样的事情，估计是因为你是她的心病。”护士为简潮鸣处理着伤口说道。
简潮鸣木讷地点点头，眼神里空洞得没有任何色彩。
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视她为扫把星，她渴望的母爱也许早就随着哥哥与父亲的去世而消散了。
她还记得她七岁那年，哥哥十岁，两个人贪玩跑到顶楼，哥哥因为去抓飞走的玩具氢气球不小心踩空从楼上摔下而死。
她十岁那年，因为不懂事闯红灯，父亲为了救她死在了车轮下。
母亲之前因为儿子的死亡就已经有了一点精神问题，父亲死后，她直接精神失常了，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了简潮鸣的身上。
她真的是扫把星吗？她是不是就不应该活在这个世界上？也许母亲说的是对的，她活着只会给别人带来痛苦。想到这里，简潮鸣的心脏开始剧烈的疼痛，豆大的汗珠从脸颊上滑落整个人直接跌倒在了地上。
简潮鸣抖着手从包里掏出药瓶，却一个不小心将所有的药都洒在了地上。
她伸出苍白的手捡着地上的白色药丸，却无论如何也捡不起来了。
“你这玩的又是什么花样，从精神病院去看你母亲后，你也患上了精神病了吗？”欧寒煜突然出现在眼前，脸上带着讥讽地笑看着狼狈不堪的简潮鸣。
“药……”简潮鸣的嘴唇颤抖着，艰难地发出微弱的声音，欧寒煜看着她苍白的脸庞，黑色的眸子一沉，皱了皱眉头迅速的捡了两颗药塞进她的手里。
简潮鸣吞下药丸后，脸色渐渐地恢复了起来。
“我有一点贫血，经常会这样……”简潮鸣低下眼帘有些慌乱地解释道，把手中的药瓶塞进了包里。他，应该没发现吧。
“和我有什么关系？”欧寒煜蹙了下眉，有些烦躁地回道，随后拉开车门，坐了进去。
之前，她让他陪她去看温颜玉，他拒绝了，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她走之后，他鬼使神差的将车开到了这里。
看着欧寒煜踩着油门绝尘而去，简潮鸣的心猛的收紧，她也想得到他一丁点的关心，也想他问问她怎么了。
可是，他从来不会过问，她对于他来说，只是一个不希望被存在的多余。
第三章 有些疼，说不出口
简潮鸣疲惫的走在路上，只觉得浑身酸痛，脚好像也起了水泡。
因为精神病院设在郊区，实在是太偏僻，没有任何出租车，所以等她走到城里时，已经是深夜了。
简潮鸣裹紧了衣服，走在黑夜的冷风里。
这时，远处的街道上走来几个带着醉意的小混混，简潮鸣想绕远了路走，避开这几人，但是几个小混混看见简潮鸣一个人走在街道上，借着酒劲，胆子也大起来，朝着简潮鸣走了过去。
“你们想干什么？”简潮鸣有些害怕的看着这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。
“大晚上的，你说我们想干什么？”其中一个油腻的男人坏笑的看着简潮鸣，脸上充满了猥琐。
“我觉得这妞长得可真是好看，清秀可人，哥们儿几个今晚有福了！”另一个稍胖的混混走上前想伸手碰简潮鸣，却被简潮鸣一把打开了。
“哟！脾气还很大，先上去把她脱了再说！”说着，几个男人都一窝蜂涌上去，简潮鸣一边大喊一边疯狂的挣扎着。
“住手！”就在简潮鸣绝望的时候，一道刺眼的车灯灯光照射了过来，一个身材修长的男人出现在了眼前。
“哪里来的小子，敢坏了爷们的好事！”混混们停住了手中的动作，朝着来人骂道。
“欧家的人你们也敢动，是不是嫌活得太长了？”欧夜牧冷漠的看着眼前这几个猥琐的男人，浑身散发出一股高冷不可侵犯的气息。
“欧……欧家的……这里不远处好像就是欧家的住宅……”几个小混混一听到欧家，立刻就傻眼了，北城里谁不知道欧家？和欧家作对，那简直就是太岁头上动土，几个被吓坏了的男人害怕的看着欧夜牧，立刻一溜烟跑了。
“没事吧？”欧夜牧走过去，脱下身上的外套披在简潮鸣的身上，她的脸上挂着泪痕，衣服已经被撕烂，只能勉强遮住重要部位。
“大哥……”简潮鸣再也憋不住心里的委屈，将头枕在欧夜牧的肩膀上哭了起来。
“没事了，我回来了……”欧夜牧轻轻的拍着简潮鸣的背安慰道，如果不是今天的航班晚点了，他现在才回来，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。
从母亲在他十四的那年将这个瘦弱的女孩子带进欧家时，他看见她的第一眼，就发誓一定会好好的守护她，绝对不会再让她受半点委屈，只可惜天不遂人愿。
送她到别墅门口，又安慰了几句后，欧夜牧就离开了。
简潮鸣走进家门，却发现欧寒煜穿着一身白色的睡袍斜靠在沙发上。看见欧寒煜还没有睡，简潮鸣有些发慌，紧张的拉着外套遮住自己。
欧寒煜蹙眉看着她身上多出的男人外套，觉得有些碍眼，他大步上前一把扯下了外套扔在地上，却发现她里面的衣服竟然破碎不堪。
“你果然够贱啊，在外面浪荡成这个模样？”欧寒煜勾唇，一抹讥笑浮现在脸上。
“不是这样的……”简潮鸣紧紧的捂住自己，咬着嘴唇小声的说道，不敢直视他那双冷然的眸子。
“你是在怪我没有满足你？”欧寒煜低沉的嗓音里充满戾气，他粗暴的拽过她，一把勾住她的腰将她甩到沙发上，紧接着压了上去。
“既然你这么饥渴，那我就成全你！？”他扯掉睡袍，愤怒的将她翻转过来。
“不要，求你不要这样……痛……”她紧紧的咬住嘴唇，眸子里的湿热再也忍不住，泪珠不停的掉落。
他看着她痛苦的侧脸，脸上布满的泪痕，有瞬间的心疼，她竟然……哭了。
他烦躁的起身，穿起睡袍，看见她犹如一只被人蹂躏的小猫一样抱着膝盖缩在沙发角落，那模样让他的心尖一抖。
他眸子一沉，面无表情的上了楼，房间里只剩一地的破碎。
简潮鸣几乎要将嘴唇咬破才让自己没有哭出来。见他离开后，她有些趔趄地冲进洗澡间里，打开热水狠狠的揉搓自己的身体，几乎要将皮肤搓破，将自己搓碎。
第四章 对你，无所谓
天阴沉沉的，空气压抑得仿佛要让人窒息，不一会儿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。
简潮鸣出门前没带伞，只能小跑着寻求避雨的地方，却突然看见不远处的咖啡店里，欧寒煜和一个女人正相谈甚欢。
是纪之灵！他曾经的初恋女友。
怪不得他会逼迫她离婚，这是……
想要自己让位给她吗？
简潮鸣只感觉到手脚有些冰冷，心脏处疼得厉害。
她孤零零的呆站在雨中，任由雨水流过她的发梢，她的眉眼，混合着抑制不住流出的眼泪一起滑落下来。
“今天就到这里吧，既然公司里的事情已经谈完了，我就先走了。”欧寒煜对纪之灵淡淡的说道。
“不多坐一会儿吗？还是怕回去晚了，潮鸣会担心？”纪之灵试探性的问道。
“担心？”欧寒煜冷笑一声，“我和她马上就要离婚了。”
“那……我是否还有机会站在你身边，就像当年一样……”
“我有些困了，先回去了。”欧寒煜打断了纪之灵的话，起身准备离开，抬眼却看见简潮鸣站在远处街角，直愣愣的看着自己这边，浑身湿透，样子狼狈不已，他的心咯噔了一下。
见欧寒煜似乎发现了自己，简潮鸣有些慌乱，转身想走，却一个踉跄，狼狈的跌倒在雨里。
见她摔倒，欧寒煜的心不由得揪紧了一下，想要走过去扶她起来，可她的身体却被一抹修长的身影挡住了。
竟然是他？欧夜牧，大他一岁的欧家私生子，欧寒煜的眸子紧紧的锁在了一起，脸上的寒气腾腾升起。
“潮鸣，没事吧？”欧夜牧撑着一把伞轻轻的将她扶起。
“哥，带我离开这里。”简潮鸣低声说道，手紧紧的捂住心脏，脸色苍白得厉害。
“又犯了？”欧夜牧的眼里闪过一丝担心，他握住她的手，却发现她的手冰凉得没有温度，豆大的汗珠从她的额头上掉下来。
她颤抖着身体，似乎痛苦不堪，欧夜牧一惊，立刻扶着简潮鸣离开了。
看着他们迅速消失在街角的身影，欧寒煜莫名其妙的觉得有些烦躁，他扯了扯领带，完全没有注意到身边还有一个纪之灵，直接出了咖啡馆，上了车将车开得飞快，似乎想要发泄什么。
看着他绝尘而去，纪之灵自嘲一笑，他对她的求和根本不屑一顾。
在他的眼睛里，也许自己就是一块挡箭牌，能够为他挡去不必要的麻烦，只是现在的他有能力掌控自己的命运了，她也就失去作用了。
只是两年了，他还是没变，他的眼光永远都是那样有意无意的停留在简潮鸣的身上。
他那样一个高傲的人，可能从来没发现过，不管是两年前，还是现在，他的情绪总会被简潮鸣牵动。
他孤傲的认为没有一个人能走进他的心里，只是他从来没有发现罢了。
不然以他那强势的性格，如果不是他愿意，谁又能逼得了他娶简潮鸣？
他也许根本不知道他有多在乎那个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女人，既然他不懂，她为什么要告诉他？她巴不得他们永永远远的分开了才好，她得不到的幸福，他们也别想得到！
————
安静的病房里，简潮鸣躺在病床上，终于觉得心脏不再那么痛了。
“潮鸣，实在不行，我们就去国外治疗吧？”欧夜牧盯着简潮鸣苍白的脸庞说道。
“算了，治不好的。”简潮鸣淡淡的说道，眼神望向了病房的窗外。
“可是越来越严重了，之前没有这么严重的。”欧夜牧着急的说道，她怎么可以这样轻描淡写的对待自己的身体？刚才她发病的样子让他觉得瞬间就会失去她。
“哥，我自己会照顾好自己的。”简潮鸣似乎有些疲倦，苍白的脸庞更显瘦弱。
“潮鸣，听我这一次好不好，你跟我去国外吧，我会好好照顾你……”
“哥，你永远都是我最亲的哥哥。”简潮鸣低着头淡淡地说，不敢看他失望的眼神。
欧夜牧的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容，她总是这样完美的用“亲人”的借口搪塞掉一切。
“我送你回去。”欧夜牧起身。
“不用了，寒煜……他会误会。”简潮鸣再次开口拒绝了他的好意。
他会误会？欧夜牧有些喉咙发紧，心里难受的快要疯掉，却什么也不能做，只能看着她一步步走出病房，瘦弱的身体，仿佛一阵微风就能够吹倒。
当简潮鸣一身疲惫的推开家门时，就对上了欧寒煜一双冷骜的眸子。
第五章 祝你幸福
简潮鸣看着欧寒煜，瞬间想起纪之灵和他站在咖啡馆前的场景。
“祝你的爱情终于修成正果。”简潮鸣哑着嗓子说道，眼睛有些发酸，她绕开他想赶紧离开这间压抑的屋子，却被欧寒煜抓住了手臂。
“修成正果？应该是我祝你终于觅得良人归吧？”欧寒煜语气森冷地说道，深邃的眸子紧紧盯着她。
简潮鸣的心猛的收紧，随即又似无力一般放松了下来。
“是，你说的都对。”简潮鸣闭上眼睛，顺着他的话承认，不想和他再做无谓的争论。
毕竟，那个被他放在心尖上的初恋回来了，她的一切努力，都是可笑的闹剧，她还有什么可解释的必要。
她竟然说是？欧寒煜太阳穴处青筋暴起，气到发抖，这个女人竟然敢毫无保留的承认了！
欧寒煜捏住她的下巴让她直视着他。
“简潮鸣，当初你要是想嫁进欧家，直接嫁给我哥就行，何必要设计我呢？嫁给我，只显得你一文不值。”欧寒煜的嘴角勾起一抹讥笑，墨色的眼睛里全是冷漠。
“你说完了吗？说完了就松开。”简潮鸣咬了咬干涩的唇瓣，低哑道，没有焦距的眼睛仿佛失去了光泽，对他的挑衅毫无所动。
莫名其妙的，他觉得心堵，她摆出的这副表情，是作给谁看。
“如果我不呢？”欧寒煜低沉沙哑的嗓音里充满了挑衅。
“松开！”简潮鸣有些破音的喊道，她的声音里带着颤抖，小小的下巴仿佛一捏就碎。
“脾气变大了？在外面找到了男人就开始毫无顾忌了？”欧寒煜捏着她下巴的手加大了力道，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气愤，也许是习惯了平时文文弱弱的她，现在的她会让他有种无法掌控的错觉。
只是他不知道，发生这样变化的她，是因为内心压抑了许久的委屈。
“唔……”她突然捂住嘴巴，藤一把推开他跑进了卫生间。
简潮鸣张开手，手心里大滩的暗红血迹有些刺眼，喉咙里一阵浓郁的血腥味，看来她的身体真的是越来越不行了。
“你怀孕了？”见她狼狈的走出卫生间，他眼神晦暗地问道。
“如果我怀了，你会怎么办？”简潮鸣哑着嗓子，抬起头用墨色的眼睛盯着他问道。
“打掉。”他眼睛也不抬的说道。
简潮鸣嘴角露出一抹惨淡的笑容，有些不死心的追问道，“如果我不打呢？”
“那就一尸两命。”欧寒煜冷漠的声音，带着寒透心扉的无情与冷酷。
简潮鸣紧紧的咬住嘴唇，一股血腥味在嘴里散开，她却感觉不到任何疼痛，眼泪顺着眼角失控般滑落了下来，她尝到了最酸涩的滋味。
终究是她太天真了，她曾经还以为只要她怀了他的孩子，或许就能够挽留住这残破不堪的婚姻，即便他不爱她，她也无怨无悔。
只可惜，她连生下他孩子的资格都没有。
第六章 他不会爱你
清晨的阳光洒进了房间里。
简潮鸣穿着淡粉色的睡裙抱着身体坐在窗前，风轻轻的吹起她的长发。
她看着欧寒煜开着车离开了院子，心里一阵失落。
她还有多少时间可以这样看着他？
或许下一秒，或许明天，她就会因为心脏病突发而死去，想到这，她的心就抑制不住的疼痛起来。
“铃铃铃……”一阵电话铃声扰乱了简潮鸣的思绪。
简潮鸣平复了下心情，接通了那个陌生的号码。
“喂……”
“潮鸣，我是纪之灵，来戈雅咖啡厅，我们谈谈吧。”纪之灵的声音透过手机传了出来，简潮鸣愣了一下。
她抿了抿有些干涩的嘴唇，缓缓答道：“好。”随后电话便被挂断了。
简潮鸣不知道纪之灵约她出去是要谈什么，难道是来向她宣誓主权？
她从衣柜里挑了一条珍珠蕾丝长裙，想要细心收拾下自己，她不想在面对情敌的时候，输了一筹。可当她余光扫到镜中自己模样的时候，愣住了。
瘦骨嶙峋的身躯，失去光泽的头发，毫无神采的眼睛，干涩泛白的嘴唇，整个人就像是要行将就木一样。
她低头自嘲一笑，自己这副模样和纪之灵怎么比。
纪之灵是纪家的千金大小姐，众人眼中聪明美丽的女人，而她呢，不过是寄居篱下的丑小鸭罢了。
戈雅咖啡馆。
纪之灵看着眼前的女人，有些吃惊，她比两年前更加的瘦弱了。
“我以为你嫁给他会过得很好，不过现在看来……”
“你让我来就是谈这个的？”简潮鸣看着纪之灵，神色缄默的说道。
“既然你和他都不幸福，就放手吧。”纪之灵优雅的拂了拂头发说道。
“放手？”简潮鸣搅拌咖啡的手一顿，“你现在有什么资格来让我放手？当初是你自己贪图利益抛下他的，可没人逼你。”
纪之灵倏然捏紧手中的包，强忍住内心的悔意。
当初纪家的公司面临破产，如果不是为了拯救公司，她怎么会拿欧家父母给的天价分手费，牺牲自己的幸福？
不过，现在他和简潮鸣就要离婚了，如果自己顺水推舟一把，让他们离婚了，是不是代表自己还有站在他身边的机会。
纪之灵按压住内心的想法，伪装出一抹幸福的笑容，说道：“他爱的人是我。”
猝不及防的一句话，刺得简潮鸣的心脏一阵绞痛，喉咙里有一丝腥甜溢出，却被她咽了下去。她不想在纪之灵面前露怯，哪怕她已经输得一败涂地。
“那又怎么样？”简潮鸣端起咖啡喝了一口，掩盖住心中的苦涩，“和他结婚在一起生活的人是我。”
这句话，让纪之灵的身体颤了一下。她当然知道和他结婚生活的是简潮鸣，她还知道欧寒煜爱的人其实一直是她！
“这么说，你不会放手吗？”纪之灵咬着牙看着简潮鸣，声音有些颤抖，手心微微的出了汗，她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。
“不可能。”简潮鸣面无表情的轻轻启唇，眼睛里是难以动摇的坚定。
“你……”纪之灵的指甲深深的陷进肉里。
她知道自己这样做很卑鄙很自私，也许欧寒煜有一天清醒过来，发现了这一切，不会放过她。
可是为了能够重获自己的幸福，卑鄙、自私一回又如何，她爱他呀！爱情本来就是强取豪夺的一场游戏，谁输谁出局。
简潮鸣不想与纪之灵多说，默默的起身，出了咖啡馆，出门的那一刻，一滴泪无声的从眼角滑落。
她突然觉得好累，如果一切都可以这样无声地结束了，那该有多好？可她终究还是，舍不得他。
第七章 不要逼我
黑暗包裹的屋子里，简潮鸣像一只瘦小的猫窝在沙发上，紧紧地捂住胸口。
“咔嚓”欧寒煜开了灯，看见了蜷缩在沙发上的她。
“你回来了？”简潮鸣抬起苍白的脸看着他。
“你又在耍什么花样？”欧寒煜看着她冷冷地说道。
“寒煜……”简潮鸣突然走过来，扑在他的怀里，紧紧地抱住他的腰。
“滚开。”欧寒煜想要推开她，刚触碰到她的手，却发现她的身体是如此的冰凉。
“不要推开我……”简潮鸣低喃着，闭上眼睛突然吻上他的唇，冰冷柔软的触感勾动了欧寒煜心头的一根弦。
“再要我一次好不好？”简潮鸣几乎央求的声音，让他有片刻的心软，他按压住心中的悸动，嗤笑一声，“又犯贱！”
简潮鸣咬了咬嘴唇，“欧寒煜，你爱过我吗？哪怕，骗一骗我也行……”她仰头带着祈求的目光望着他的眼睛，声音哽咽道。
欧寒煜的眼睛里闪过一抹诧异，垂眸看着她。
简潮鸣轻轻一笑，笑容里带着自嘲。
她怎么会问这么愚蠢的问题？她明明就知道答案，她还在期待着什么？
“那得看你怎么取悦我了，如果我满意了，说不定我会说我爱你呢？”欧寒煜唇边勾起冰冷的笑，直接将她拦腰抱起，扔在了沙发上。
简潮鸣环手紧紧地抱住身上的男人，仿佛在尽最后一丝力气去留住他。
她用有些沙哑的声音淡淡地说：“欧寒煜啊，我们离婚吧！”
“离婚”这两个字犹如她幸福的水晶球，说了就碎了，她一直小心翼翼地维护，生怕有一天她抓不住就会失去所有。
可是现在她竟然说了，她觉得那声音仿佛不是自己的，而是来自体内另一个疲惫不堪的灵魂。
他望向她，长长的头发遮住了她半边脸，露出的侧脸清秀却又苍白。
她的眼睛仿佛被一层雾盖住了，没有任何生气，没有任何光彩，更多的是黯淡，一种不属于她这个年纪该有的黯淡。
“求之不得，”欧寒煜觉得嗓子有些发痒，像有什么东西卡在喉咙里。
他穿上衣服，丢下一句，“明天我会把离婚协议书拿给你签字。”就摔门而去，仿佛带着深深的怒意。
简潮鸣紧紧的用双手环住自己的身体，眼泪冰凉的顺着脸庞滑落，落进了脖颈里，一阵寒意从脖颈一直侵袭到心脏。
“所以我在祈求什么？欧寒煜你哪怕有一天爱过我也好，哪怕欺骗我也罢，可是你什么都没有。”简潮鸣自言自语道，像是说给他听，可是这间空荡冰冷的房子里只有自己。
简潮鸣突然觉得心脏更剧烈的疼痛了起来，她艰难的从沙发旁的外套里拿出药瓶颤抖着倒了两颗药，干涩的吞下。
药入口之后，疼痛感并没有减少半分，一阵一阵的剧痛几乎要让她昏厥，难道她的病已经到了药也不能压制的地步了吗？
第八章 彷徨不可前
简潮鸣收拾好一切，她并没有什么可以带走的，行李简单得可怜。
她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，娟秀的字有些刺眼。
她看了看这个生活两年的地方，眼睛有些发涩。
“真的决定要走了吗？”欧夜牧从车上走下来看着她问道。
“现在吃药已经压制不住了，医生说，即便手术几率也很小，所以还是离开吧。”简潮鸣低下头轻轻地说道，她何尝不想留在他的身边？她一直想等着他说爱她，她相信肯定会有那么一天的，可惜她等不到了。
“我一定会努力给你找最好的医生，一定会让你活下去的。”欧夜牧蹙眉看着简潮鸣坚定地说道。
“只要活着的时候快乐就够了，死好像也没那么可怕。”简潮鸣轻轻地笑道，她尝过这个世界上最烈的痛，死也许是最轻松的了吧？
可是你何曾快乐过！欧夜牧酸涩地想到，心里对欧寒煜的恨又多了一分。
简潮鸣上了车，觉得有些疲倦。
现在离开，应该是最好的吧？他不想他看到她突然发病死去，那个样子想想就觉得又狼狈又可怜，她宁愿找一个安静的地方，悄无声息地死去，他永远都不要知道她死了才好。
“就在昨晚，记者拍到欧氏欧寒煜和两年前的初恋女友在酒店出现的照片，据悉，欧寒煜已经离婚，并且打算娶初恋女友纪之灵……”
“啪”欧夜牧立刻关掉了车里的广播。
“都是些绯闻，你不要在意。”欧夜牧担心地说道。
简潮鸣只觉得喉咙发紧，胸口一阵剧烈的疼痛，吐出一口鲜红的血。
“潮鸣，你怎么了？”欧夜牧立刻停车，慌乱地打开车门。
简潮鸣捂住胸口，大口大口的呼吸着，喉咙中不断的咳出血，脸色也变得铁青。
她只觉得头皮发麻，身体在颤抖，胸口处传来的疼痛无论怎么样也控制不了，疼得她快要死去。
“我马上去医院，马上，你坚持住！”欧夜牧显然吓坏了，他不知道她竟然已经严重到了这个地步。
欧夜牧将车开得飞快，他只觉得心在颤抖，浑身都在冒汗。
简潮鸣躺在后座，脸色发绀，身体在不断地颤抖，手脚冰凉，一种濒死感席卷全身。
这就是死亡吗？不是说死亡是不会痛的吗？可为什么她还是觉得很痛？
简潮鸣闭上眼睛，周围一片安静，没有车鸣声，没有人声，也没有她的呼吸声，安静得仿佛天堂一样。
她想过会死，可是没想到死亡来得这么快。
欧寒煜回到家，房间里空荡荡的，那个瘦弱的身影第一次没有蜷缩在沙发上等他回来。
欧寒煜皱了皱眉，余光瞥见了茶几上的离婚协议书，他拿了起来看见上面清秀的字迹，眼神有些阴郁，顿了顿，提起笔潇洒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。
随后扔下笔离开房间，准备安排助理卖掉这座房子。
这时，电话铃声响了。
欧寒煜看见来电显示的名字，脸色有些不好看的，但还是接起了电话。
“什么事……”
“潮鸣走了，心脏病发作，于今日清晨9：31在香山医院去世了。”欧夜牧低沉悲伤的声音通过电话传来。
“怎么可能。”欧寒煜皱眉，不太相信对方的话，“啪”地挂掉了电话。
现在她骗人都这么专业了吗？还特地和欧夜牧联合在一起跟他玩把戏？
欧寒煜半信半疑地想着，拨通了助理的电话。
“去香山医院查查今天早上死亡的病人中，有没有一个叫简潮鸣的人。”
很快助理就汇报了情况，这一天之内没有名字叫简潮鸣的人死去，甚至医院也没有收入过这个病人。
“果然是这个女人的把戏。”欧寒煜不屑地笑了笑。
第九章 倘若她真的死了呢
简潮鸣离开之后，欧寒煜觉得轻松了不少。
没有简潮鸣的生活才算是真正的生活，欧寒煜流连在酒吧，夜夜笙歌。
房子很快找到了买主，欧寒煜接到电话去将里面的旧物搬走。
除了书房里的几本书，他没有什么想要带走的，有关于她的回忆，他一点都不想留下。
“哐当”搬书架上的书时，一本厚厚的纸盒信书掉了下来。
欧寒煜捡起信书，翻开时，发现里面都是自己的照片，有背影，有侧脸，全部都是偷拍照，每张照片的下方都有一行娟秀的字。
最后一张拍摄于两年前，他穿着西装坐在一束花前，只有侧脸：今天是我和寒煜哥哥结婚的那天，最后一次偷拍他啦，终于实现了梦想成为了他的新娘。
“呵，无聊！”欧寒煜将信书扔在了箱子里，抱着自己觉得重要的几本书离开了。
美好的海边旅行正等着他，欧寒煜的灵魂仿佛被解放了一般，压抑了两年，他终于自由了。
不用看见简潮鸣的日子，嗯，真好。
欧寒煜躺在马尔代夫的沙滩上，喝着新鲜的柠檬汁，晒着太阳，生活别提有多滋润了。
这时，电话铃声响起。
欧寒煜慵懒的接起电话：“喂……”
“寒煜，你立刻回来！”是欧母的声音，肯定是简潮鸣那个女人又去告状了，从小到大，明明自己才是亲生的，但是父母最宠的却是她，反倒让他觉得自己是外人。
“妈，又怎么了？”欧寒煜不耐烦的问道。
“立刻回来，我和你爸已经回国，今天之内必须要见到你。”欧母说着挂断了电话。
欧寒煜蹙眉关掉手机继续在沙滩上晒太阳。
夜幕降临，欧寒煜洗完澡躺在床上，才想起一天都没有开机，立刻打开了手机，一个接一个的未接电话跳了出来，都是欧母打来的。
欧寒煜隐隐约约觉得不对劲，平常欧母是不会这样的，她若是管不住他，便会由他去，可是这次，似乎真的有事。
欧寒煜有些忐忑的打回去，无法接通。
他觉得有些烦躁，立刻订了最晚的机票赶了回去。
远远的，欧寒煜就看到欧家灯火通明，欧家很少这样大张旗鼓的开着灯，难道真的是发生了什么事情？
欧寒煜立刻下了车走了进去。
大厅的门开着，欧母将头枕在欧父的肩膀上，看起来极其的悲痛和疲倦。欧夜牧交叉着手，低头坐在一旁，中间的桌子上放着一个小小的盒子。
如果他没看错的话，那是——骨灰盒。
这是谁的，不会是那个女人的？
难道她真的死了？
灯光在眼前晃动，很刺眼，欧寒煜觉得有些恍惚，抬脚走进了大厅。
第十章 原来都是真的
骨灰盒的另一头，是一张黑白遗照，那是简潮鸣的照片。她浅浅的笑着，仿佛看到了什么温柔的美好。
“你还有脸回来？”欧夜牧抬头望着欧寒煜，红红的眼睛里仿佛充满了愤怒。
“这里是我家，我为什么不能回来？倒是你，有什么资格进欧家？”两人一如既往，一见面就会勾起矛盾。
在欧寒煜看来，欧夜牧不过是父亲结婚前风流留下的一个野种，虽然他母亲难产去世，但是却让自己母亲还未进门就成了后妈，让人贻笑大方。
“够了，都别吵了，”欧母打断两人的争吵，抬起红肿的双眼看着欧寒煜，“潮鸣从小命就苦，你为什么不好好对她？现在她死了，你难道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？”
欧寒煜觉得喉咙有些干痒，难受得说不出话来，他有什么想说的？
“没有。”从喉咙里蹦出的声音将欧寒煜吓了一跳，他真的没有什么想对她说的吗？他望向她黑白的照片，感觉胸口有不知名的东西在翻涌。
“没有？如果不是你，她怎么会突发心脏病？又怎么会死去？”欧夜牧从沙发上跳起来，怒瞪着欧寒煜。
“你们的把戏玩够了吗？”欧寒煜紧紧的握住手，眼睛瞪着欧夜牧，他是第一次如此希望欧夜牧是在和他玩把戏，因为这样的话，简潮鸣或许就没有死。
“把戏？”欧夜牧的嘴角勾起一抹苦笑，“潮鸣从小就有心脏病，如果不是因为嫁给你，她的心脏病就不会严重，也不会死！你就是害死她的凶手，你明白了吗？”欧夜牧有些失控的喊道，眼睛里布满了血丝。
“我让你来，就是告诉你这件事，你妈心软，舍不得怪你，可是欧家欠潮鸣的，谁来还？！”一直沉默的欧父突然严肃的说道。
“欧家欠她什么？”欧寒煜紧紧的握住手，身体不由得有些僵硬，眸色里的感情变得复杂。
“潮鸣十岁那年不懂事闯了红灯，潮鸣的爸爸冲上去抱开了她，却因为你爸来不及踩刹车被撞身亡。”欧母说完轻轻的闭上眼睛，仿佛不想再回忆往事。
“寒煜，说到底，你爸就算没有违反交通规则，但也算是肇事者，而且潮鸣的母亲的从那以后就彻底失去了理智，我们看她无依无靠的，就将她带在身边照料。”欧母看着欧寒煜说道，眼睛里的歉疚更深。
父亲死了，母亲疯了，这么多年，她是怎么样过下去的呢？
欧寒煜觉得喉咙有些发紧，难受的咽了一下口水，却觉得嘴里一片苦涩。
“她从小就有心脏病，小时候犯过几次，一直央求我们不让我们告诉你。”欧父补充道，欧寒煜的脑海里出现她吃“维生素”的画面，原来那不是维生素。欧寒煜只觉得精神有些恍惚，她为什么不告诉他？
“她一直都很喜欢你，我以为只要想方设法的让你娶了她，她就会开心，可是没想到反而是害了她。”欧母捂住嘴，肩膀不断的颤抖着，一边是自己的亲生儿子，一边是亏欠的简潮鸣，她不知道该如何去责怪。
“你们想方设法……？”欧寒煜捏紧的手心里出了一些冷汗。
“如果不是我们让她和你发生一夜情，依你那脾气怎么会娶她？我看见你从小就对她很好，想着你们的感情可以慢慢培养，可是没想到……”欧母说着情绪又有些失控。
“明天举行潮鸣的葬礼，你自己回去好好想想吧，唉……”欧父说完扶着已经有些疲惫的欧母上楼休息去了。
“在她的葬礼上，我不想看见你，你和你的纪之灵可以安心的过日子了，潮鸣已经走了，往后你们再无关！”欧夜牧咬着牙齿盯着欧寒煜说完后，大步的踏出了客厅。
纪之灵？他为什么会突然提她？
“站住，你把话说清楚！”欧寒煜一把抓住欧夜牧的手臂。
第十一章 怎么会爱上她？
“装疯吗？”欧夜牧冷冷的嘲笑道。
“说！”欧寒煜的眼睛里充满了血丝，脸上的表情冷漠得可怕，声音仿佛是从身体的最深处发出来的。
“如果你没有和纪之灵在一起，潮鸣就不会听到那天的新闻广播，她也就不会因此犯心脏病而死，够了吗？”欧夜牧冷冷的望着欧寒煜，甩开他的手大步离去。
他和纪之灵？广播？
欧寒煜眸子里的寒冷越来越深，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冷漠。
————
戈雅咖啡馆。
纪之灵穿了一条紫色的长裙，性感的卷发垂在肩上，满脸高兴的看着对面的欧寒煜。
“寒煜，没想到你还会主动约我，我真的很高兴。”纪之灵微笑着看着欧寒煜，欧寒煜淡淡的望向窗外，表情冷漠得可怕，似乎是不想看见她。
“造谣罪，你知道会怎么处罚吗？”欧寒煜淡淡的问道，眸子里的冷漠清晰可见。
纪之灵的心一紧，有些慌乱的搅了一下桌上的咖啡。
“寒煜，你在说什么啊？我怎么好像听不懂……”
“你以为让那些记者告诉我，是他们传出的绯闻，就和你没关系了吗？纪之灵，你太小瞧我欧寒煜了吧？”欧寒煜嘴角勾起一抹嘲笑，冷冷的看着她。
纪之灵的脸色变得苍白，握着咖啡杯的手有些颤抖。
“寒煜，我真的……”
“够了！”欧寒煜站起身一拍桌子，冷冷的望着纪之灵。
“你以为什么？以为传出绯闻我就会再和你发生点什么？”欧寒煜的眸子紧缩在一起，“你的绯闻害死了简潮鸣，你要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！纪之灵，下次，法庭上见！”
欧寒煜甩下冷冷的一句话，匆匆离去。
纪之灵呆做在椅子上，手心全是冷汗，后背一阵发凉。
她做得那样精细，将所有的关系都和自己撇开，她以为他不会发现这一切的，她以为就算他发现了，也许对她还会念在旧情上饶过她。
可是她想错了，他对她自始至终都没有感情。当初他和她在一起时，不过是拿她当挡箭牌，目光一直追随着简潮鸣，可是他对自己的感情看不清楚，而她什么都看得明明白白。
她清清楚楚的知道他爱的是简潮鸣，不是她，可是她还是义无反顾的去爱了，只是到最后她却什么都没有得到。
原来两年前他不爱她，两年后他还是依旧不爱她。
纪之灵握紧手，咬住嘴唇想要控制内心的疼痛，眼泪却还是不断的从脸上滑落。
白城殡仪馆。
殡仪馆的路两旁放满了白色的玫瑰花，看起来有些凄凉。
欧寒煜坐在车上，迟迟没有下车，他不停的告诉自己，她的死是意外，她已经和他离婚了，他们早就没关系了。可是他为什么脑海里还总是回想起她的脸，只要他一闭上眼睛，眼前就浮现出她温柔的笑脸。
欧寒煜揉了一下太阳穴，深呼吸一口气下了车。
他觉得有些恍恍惚惚，双腿也有些无力，他是在害怕什么吗？
当欧寒煜踏进殡仪馆时，只见欧夜牧一身黑衣低头站在遗照前。
“夫人昨晚生病了，老爷怕夫人再次伤心影响身体，就不来殡仪馆了，大少爷就劳烦你安排一下简小姐的葬礼吧。”进来的管家说道。
欧夜牧点点头，抱着简潮鸣的骨灰盒就要离开殡仪馆，却被欧寒煜拦住了。。
“她是我的妻子，要埋葬也是我来埋葬。”欧寒煜冷冷的说道。
“你的妻子？欧少爷真是记性不好，你逼她签的离婚协议书你忘记了吗？”欧夜牧冷漠的看着欧寒煜，嘴角勾起一抹嘲笑。
离婚协议书？欧寒煜只觉得浑身震颤了一下，全身僵硬在原地。是啊，他亲自逼着她签下了离婚协议书，她和他已经没有关系了，他已经失去了站在她身边的资格。
“从今往后，潮鸣和你再也没有关系。”欧夜牧丢下冷冷的一句话便大步离开了，只剩下欧寒煜失神的站在原地。
第十二章 安葬她
深夜。
欧寒煜躺在沙发上，周围都是酒瓶，他闭上眼睛，眼前还是浮现她的脸庞？
“欧寒煜，如果我死了，你会难过吗？”他的脑海里突然回响起她曾经问他的那句话。
他记得当时自己冷漠的回答的是“不会”。如果时间能够重来一次，也许……
欧寒煜拉上窗帘，靠在沙发上，在一身酒气中沉沉的睡去。
————
监狱里。
纪之灵穿着黄色的狱服，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了不少。
“还有什么话想说？”欧寒煜冷冷的问道。
因为简潮鸣的死和她没有直接关系，所以哪怕他动用了关系，也只能以诽谤罪判了她两年。
“就这么不想看见我吗？”纪之灵的眼眶里闪着泪花问道。
“是。”欧寒煜想也没想的答道。
“欧寒煜，你觉得你爱过我吗？”纪之灵突然问道，她的心里还是抱有一丝侥幸，不肯相信眼前这个男人没爱过她。
“我欧寒煜从来没有爱过谁，往后也不会爱谁。”欧寒煜冷冷的说道，墨色的眸子里却似乎隐藏着一丝不确定。
“是吗？那简潮鸣呢？”纪之灵突然笑道。
“欧寒煜，其实你爱的一直是简潮鸣，如果你不爱她，你怎么会从小到大细心的照顾了她十几年？怎么会娶她？怎么会……和我在一起？你和我在一起说是让我为你阻挡那些烂桃花，其实是为了逃避你喜欢她的事实！”纪之灵有些哽咽的嘶吼道。
“不过现在她已经死了，死了！你知道这些也晚了，你这一生都在失去简潮鸣的遗憾中渡过，哈哈……”
纪之灵说完，大笑了起来，笑里全是凄凉。在这场爱情的游戏里，她算是输了，但是欧寒煜又赢得了什么？
欧寒煜有些跌跌撞撞的走在街上，周围人潮拥挤，他却觉得这世界上仿佛只有他一个。
他忘记自己是怎么离开监狱的了，只记得所有关于简潮鸣的记忆在那一瞬间像潮水般涌了出来，让他头痛欲裂。
“你爱的一直是简潮鸣！”纪之灵的话不断的在他的脑海里回响。
那一瞬间，他觉得眼前的世界有些昏暗。
他爱她吗？他一遍又一遍的在心里问自己，一次又一次的觉得心在抽痛。
原来这就是爱情？他一直最淡漠的东西原来一直存在他的身边。
就在这时，电话响了，欧寒煜整理了一下情绪接了电话。
“少爷，买房的人已经搬进去了，你的那个箱子里的东西还要吗？不要的话我替你扔了。”助理问道。
“房子不卖了。”欧寒煜淡淡的说道。
“少爷你确定吗？这是要赔付违约金的……”
“我说不卖了就不卖了，东西我会自己来取。”欧寒煜说完挂了电话。
空荡荡的房间里，欧寒煜坐在沙发上翻着简潮鸣留下的东西，一本未写完的日记本，一本信书。
他第一次这样用心的去阅读她笔下的内心，她娟秀的字体，细腻的描述，让他觉得那样熟悉又那样遥远。
她偷拍他的照片，是那样小心翼翼。欧寒煜拿起她的照片，微卷的长发垂在肩上，一身吊带碎花裙，她温柔的侧着头笑。
他恍然想起，她和他在一起的这两年，他从未见她笑过。想到这里，一阵心酸突然涌上心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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